所以他才不声不响,近乎独断专行的安排了内外两处布局。也多亏他现在班底单纯,没有什么体制内的既得利益者。就算有个方腾,也是异类。而且麾下诸人,也大受整个大宋的排挤。所以才陪着他这样一路狂奔下去。

    现在大幕已经拉开,河东之地乱生,这风波已经传到了汴梁。自己也已经再无退路,只有一意孤行的走下去。成败如何,听天而已。

    河东既然乱生,至少此刻,在汴梁一地。地位最不利的就是他萧言。他在赵佶面前,自承了对神武常胜军还有相当的影响力。神武常胜军这等跋扈行事,牵连到他那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了。赵佶现在对他的期望,就是一个一心抓钱的弄臣而已。可不是要一个既掌握巨大财源,又对一支强悍还有些不受控制的军马保持影响力的权臣!

    原来用几百万贯所营造出来的宠信,因为河东之事,也自然而然的就动摇了。

    作为一个毫无根底,只是依靠着皇帝宠信立足的幸臣。一旦这根本动摇,随着时日推移。自然就会有越来越多看明白的人扑上来,将他萧言粉碎而后快。

    而眼前这位三大王赵楷,之前和他萧言的牵扯实在太过深了一些。靠着财计之事得的彩头风头也太威了一些。此刻大宋,还须放着一个太子!既然这三大王因为萧言又露出了破绽,太子那一系人马,如何又不会趁胜追击,狠狠的再将这三大王踩下去。至少让他一段时日之内不敢再起夺嫡之心?要是此次运气好,说不定这位三大王以后再没了正位的可能。

    这等机会,让这帮政争神经

    敏锐到了极点的官僚士大夫们,如何会轻易放过?

    赵楷此来,倒不是真的对他萧言讲义气。只不过想挽救他自己而已。

    可是这位三大王,狗肚子里面实在存不了二两香油,来得未免太快一些了罢?

    你表现得越是急切,这关系未免就更难撇清。还不如再等等再看看,等局势再明朗一些。要是我萧言还能站得住,到时候伸把手也是人情。要是我萧老子站不住,就再不要去想保住这应奉天家斯计事中的好处,翻脸跟着踩一脚就是。退而自保,以后再等出头的机会。反正你老子赵佶修道有成,看起来还有几十年好活。你三大王和太子这场漫长的战斗,还有得打呢。

    现在你赵楷却是又舍不得在这斯计事中既得的利益,又想将自家摘出来,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

    赵佶如此宠爱,给了这么多机会。鼎威时期赵楷身边还有王鞘童贯等有力之辈辅佐。结果还不能确立自家优势地位,混个太子做做。这位三大王,皮囊是不错了,实在本事的确有限。

    不过也好,自家正要将一些信息传出去,这位三大王身边,不知道安插了多少各方势力的人。萧言甚至敢打赌,他今日带着的那么多元随,其间就有太子那一方的无间道。

    赵楷既然来了,就将这出戏演完就是。

    听到赵楷毫不客气的直斥自己,萧言心中转瞬就闪过了无数念头。到了最后,换上的却是一副强自镇定,心下惶恐却嘴上丝毫不软的模样。还朗笑了一声:“殿下,何出此言?”

    看着萧言这副不知死的作派,赵楷更是有气,强自按捺住,冷冷道:“河东神武常胜军生变,不服安抚使调遣,虚生寇警,借以自重,还勒索地方。肆无忌惮,莫此为甚。就是西军,也不敢如此!朝廷如能能容得?自然是支撑吴安抚使到底了……“你以为现在名义上不领神武常胜军,就会不受牵连了?你掌着这么大的一座金山,前段因禁军坐粜事又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难道他们会轻轻放过你?”

    赵楷越说越是觉得火头腾腾而冒,跺足又恨恨的骂了一句:“你当日却在圣人面前,承认什么私下对神武常胜军有所馈送?现成的罪名,就送到人手里。这下看你怎么逃得过去?”

    这些话赵楷自然说得是一点不假,原来萧言承认对神武常胜军还保有影响力。赵佶可以轻轻放过。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神武常胜军那里惹出乱子来,这就是现成罪名。赵佶这等高高在上之辈,心意也是变得极快的,马上使功不如使过的心态就变成了忌惮之心。而且朝中诸公在此事上发难,赵佶也必然要有所交代,萧言就是最现成的替罪羊!

    还有些话赵楷没好意思说,就是因为萧言这摊子事业,已经变成了他赵楷的政治资本。所以河东乱事起后,朝中诸公一下就盯上了萧言这里,尤其是太子一系,就要从此发端,借萧言来扳倒他赵槽。说起来要是萧言没和他沾边,河东生乱之后,要是萧言能在财计事情上将赵佶奉承得好,未必不能险险过关。可是现在,朝中有心之人,却是绝不可能放过萧言!

    萧言眉毛一挺,似乎要反驳什么,接着就泄了气。嘟嘻道:“真有这么严重?当日圣人垂询,我只道瞒也是瞒不过去的,交代了省得麻烦。反正在应奉天家事上多尽点心,圣人也能容我……“.谁知道他妈的神武常胜军这帮家伙在河东路生出这么大乱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