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是最痛苦的,痛苦的是自杀未遂后的负债,让人更加崩溃。

    两天的急诊,灌流,洗血,昏迷两天,她命是真的大,这样都没死成。

    看着床旁边的心率仪,步時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躺在急诊里,用上这东西。

    绿色上下起伏的直线,证明着她还活着。

    喉咙被药物彻底烧伤,说话都有些费劲,后来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给她做了两次雾化,喉咙的灼烧感才减轻了许多。

    步時觉得嘴里很是不舒服,拿纸塞进去轻轻擦了擦,一擦就是一大块的皮掉落。

    她能感觉到喉咙里的皮也是掉了的,可她没办法去擦,只能喝水往下咽,奇怪的是,水那样温柔的东西,接触到喉咙,竟然也会让人感觉到刺痛。

    好在那种痛,跟她吃药时受的疼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千万不要吃药自杀,那种痛苦,超乎你的想象,你会被活生生疼晕过去,然后又疼醒,如此反复,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步時坐在病床上,看着被拯救生命的自己,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人,被救下来,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其实挺怕疼的,就连这次自杀,也吃了几十片止疼药,可惜,还是那么疼。

    在医院又住了几天,步時住不下去了,独自办理了出院手续。

    当初医生警察联系家属签字,打了很多次电话,都没人来,后来是步時姑姑家的一个表姐过来签字交了药费。

    看着价格单上的一长串数字,步時有点想笑,还有点想哭,她一个身无分文的人,能欠下这一笔可以说是巨款的钱,也是厉害。

    医生说她现在需要静养,于是出了院,步時就去了H市,一个小地方,生活开销很低。

    房租一个月300,也就十平方米大的出租屋,没有窗户,只有一张床一个小衣柜,步時却已经知足了。

    出租屋里躺了差不多一个半月,步時分不清白天黑夜,不记得时间,不记得日期,每天就那么浑浑噩噩的。

    去洗澡的时候,她发现当初洗血打麻醉时留下的针眼,伸手轻轻摸了摸那针眼,不疼,但那针眼足足两个月才彻底消失。

    步時在表姐的介绍下,找了一家小饭店干活,每月2600,不多,但也够了。

    本以为一切安稳沉淀,那些过往却如同梦魇,日日夜夜,让人沦陷,无法呼吸。

    步時想起医生的话,“这个药,你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