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不是还叫我江总吗?”

    尹棠听完这句话后睫毛颤了颤,虽然表面看上去依旧冷静,但其实被口罩挡住的下半脸已经苦恼到即将皱成个包子。

    假尹棠只会给他添麻烦,叫人江总是他没设想过的道路。

    最后也没找到什么合理的解释,他总不能说那不是他本人干的吧。尹棠只好施展万能的认错大法,诚恳道:“我错啦,你别生气。”

    江敛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大概是在嘲笑尹棠的遣词造句有问题,这点小事情也值得他去生气?

    江父与尹棠的外公是多年的忘年交好友,因两家长辈们的关系,尽管江敛只比尹棠年长六岁,却整整大了一个辈分。对方和他这种被宠坏的娇纵公子哥不一样,从小就比同龄的人优秀许多,而如今江敛更成了a市里谁人都争着抢着想攀上的关系。

    尹棠能直观地感受到小叔叔对他的态度和几年前截然不同了,他本应该做些什么改善此刻令人难受的气氛,但不经意间回想起某个暑假,江敛被江母逼迫着给他做数学辅导时的模样,那紧张的场面简直与现在一般无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立刻萎了下去。

    算了算了,低气压模式的小叔叔他招架不住。

    一时间再无人说话。

    尹棠沉默地站到戚凝墓前。

    戚凝是因为去邻市开会时遭遇车祸抢救无效而去世的,而那时候尹棠的身体还被冒牌货占据着,想做些什么都无能为力,他眼睁睁看着假尹棠应付完母亲的葬礼,转头就继续追着卫琤跑,恨不得把两人一齐打包踹河里。

    视线越过地面上的鲜花、石碑上的刻字,最后落到了戚凝的黑白照片上。

    他像是被灼伤般别开眼,睫毛根部很快便沾了些许来自清晨的雾气。因为江敛就在身旁站着,尹棠强忍着没有表露出太多情绪。

    将离开时,江敛却突然开口道:“谁干的?”

    尹棠最开始没听懂,眨了下眼偏头茫然地和他对视,得知对方看向的是自己口罩上方后,怔忪两秒钟,随即慌里慌张地把口罩往上扯,盖住脸侧不小心露出来的淤青。

    “没有谁,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他强装镇定道。

    如同一个偏要嘴硬却生怕别人追问的小孩,殊不知拙劣的演技早已让人看透。

    江敛刚伸出手尹棠就往后退,相隔他至少两米远,他深深地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淡定地把手收回去。

    “过来,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尹棠这才乖乖“哦”了句,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他条件反射不想要江敛知道昨晚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