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架缓缓,马蹄清脆,摇摇晃晃中突然听到窗外萧琰的声音。

    一帘之隔,听得很清楚,而他毫无疑问是对我说的。

    “你在病中,我倒是去过几封信,怎么没见你回复。”

    我凝神听着,信,养病期间每天收到的各类问候信一尺来高,根本来不及卒读。

    “信收到了,但我只能躺着,况且我也不擅长写字,所以——。”

    “不擅长写字?”他笑了,而我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的。

    “多谢大人关心。”

    良久的沉默,他又问我,“你不怪我——”

    说句实话,我一点也不怪他。

    虽然他说了那句由不得你,也因为那句由不得你,我傻乎乎撞了墙。

    等撞了墙,我又想明白了,他说的由不得你只是说放着道歉这种轻巧事你不去做,非要去流放,美得你了。

    “为什么怪你呢?”墙是自己撞的,要怪我自己这乖戾的性格吧。

    又是沉默,沉默中到了金兰馆。

    下车时,他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下,借着他的手,小心翼翼下了车。

    其实以前坐马车,我都是自己跳下去的,可今天这打扮,准备将淑女装到底了。

    他盯着前方,并不看我,眼神坚定,好似前方就是烽烟滚滚的战场。

    这么一个迷人的男人,年纪大约也长了宇文赞几岁,按理说应该是有了家室,怎么冬至日倒一个人逛上了。

    他的手很粗糙,像是生了刺,如果宇文赞的手掌是磨刀石,他的手掌便是石块遍布的乱石滩,武人的手。

    但他的手却很暖和,亏他一直执辔顶风而行。

    “有劳大人了。”

    我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