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问他是不是特地等我,莫不是庄子上出了什么问题吧。

    “画师是男的”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画师虽是唇红齿白,状如好女子,但明显是个男的,可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自有女画师,你一个女子,为何偏偏选那男画师”

    “啊,还可以自己选”第一次听说。

    “即便如此,皇家禁地,肆意说笑,你可知一个女官该有的仪容,大唐礼志有没有读完。”

    肆意说笑,萧大人是不是夸张了些,再说萧大人怎么连仪容也管上了。

    心中各种不屑,话到嘴边却是,“多谢大人提点,下官记住了。”

    他又一言不发,甩一个傲慢的背影慢慢体会。

    “大人。”寂寂无人之处,即使我声音不大,却也格外清晰。

    他停了下来,并不回头。

    “大人愿意提点我,我深表感激。但大人次次都有始无终,我愚钝,百思不得其解。”

    “有始无终”

    “为什么大人每次都是疾风骤雨而来,又疾风骤雨般离去”

    “既然都是疾风骤雨,那怎么能说是有始无终,似乎更应该是有始有终。”他面对着我,眼带戏谑的笑。

    “疾风骤雨之后应该是雨过天晴。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大人态度不好,我能理解,可明明我虚心承认错误,也愿意改正了,为什么大人的态度依旧不好呢都说是恶语伤人六月寒,大人的脸色也很能伤人心。”

    萧琰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我心怦怦直跳,我在讲什么,他是尊位者,对下属脸色不好不也很正常,我是在要求他与我平起平坐吗,要求修罗战场提刀而来的黑夜叉同那岁月静好的画师一般素手拈花,笑看流年,这可能吗

    “没有人这么对我说过。”他乌眉凝然,下颌微扬。

    我又双叒叕错了。不知尊卑,自以为是,给根杆子就往上面爬。自然没有谁对萧琰提起他这让人难以忍受的脾气,谁还能像我这般冒傻气。大家甘之如饴地接受他的酷烈无情多变,我却希望他谦虚平和斯文有礼。我以为我是谁

    我暗中使劲捏了一把大腿嫩肉,痛得脸皱成一团,低头假装用手揩拭眼角,梨花带雨,红泪点点,“我见识浅薄,别人对我凶一些,我就乱了方寸,请大人原谅我的越上无理。”说着微微福身,双手掩面,撒腿往集贤殿院的方向撤,演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疯跑了多久,当我停下来,萧琰、画院、观文殿都不知道被我抛到何方。来画院的路是由内侍指引的,若是从画院返回,我依稀识得,可现在身处哪里都不知晓。集贤殿院在西边,天上的日头在东边,那就走与日头相反的方向,然而相反的方向分明是一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