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楼到主楼走路大概十分钟,安冽走的急,六分钟就到了。

    一路上他都在看着腕带上楚彦心率和血压的数据,等到他进了主卧的时候,心率和血压都已经回落到正常水平。

    楚彦在笼子里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先前流出来的眼泪还没有干,清晰的泪痕一路延伸到鬓边。

    “怎么回事?你从前对电击反应没有这么大的。”安冽坐在床尾凳上,看着笼子里神色平静的人。

    楚彦在他打开电击的一瞬间身体数据的变化太突然了,那种强度的电击根本不足以在生理上造成那么严重的反应。身体的数据不可能有假,如此剧烈的数据波动只可能是心理因素导致的。

    笼子里的人还是不说话,只是把眼睛闭了起来。

    ......那种事情,确实不太想回忆。

    “到底怎么回事?”安冽压着嗓子又问了一遍。楚彦的沉默惹恼了他,他讨厌这种事情在他掌控之外的感觉,讨厌楚彦身上有他不知道的事,更讨厌楚彦闭上眼睛的动作中包含的拒绝意味。

    楚彦张了张嘴,似乎要说话,可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把楚彦手脚的束缚都放开,安冽直接把人从笼子里拉了出来。

    楚彦被拉出来还没跪稳,就又被安冽扯着头发把他的脑袋按在了床尾凳上。

    他跪在地毯上,被安冽从后面按住。安冽蹲在他身后,用膝盖顶在他的膝窝,让他动弹不得。

    “最后一遍,怎么回事。”安冽一字一句,几乎要把自己后槽牙都咬碎了,不安的感觉再一次侵占了他,他此刻只想把所有能证明他对楚彦的控制的事情都做一遍。

    安冽手上和膝盖上的力气骤然增加,楚彦疼的闷哼。身上的痛楚无法忽视,但安冽的呼吸就喷在耳边,可能是那点春药还没代谢出去,他觉得自己身体有反应了。

    他对电击的过度反应来源于半年前的一场审讯。三倍的增敏剂注射进肌肉里,然后,是长达四个小时的全身电击。不会对身体造成永久性的损害,却让他时至今日仍然心有余悸。那之后,偶尔衣物的静电都能让他在瞬间手脚冰冷。

    当时他用来隐藏身份的名字是褚列。那场审讯进行到最后他的意识都已经模糊,思维涣散之间,他叫的名字是安冽。

    刑讯官在他精神崩溃的边缘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阿冽……阿冽……阿冽……”

    楚彦知道自己现在对电击的反应是应激障碍,也知道总有一天这样的反应会自愈。他十五岁上大学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和周围人确实不太一样,偶尔在做小组作业的时候也会听到同学们对他“冷漠”、“不太正常”的评语。然后是有一次安冽因为自己没有主动告诉对方自己经常收到情书的时候很生气。他实在无法理解周围人的情绪,直到后来他选修了心理学。

    他开始了解到自己的情感障碍,了解到安冽对自己的反应是为什么,也开始通过观察周围人微表情和肢体语言的变化猜度对方的心意。不过很快他对观察其他人就失去了兴趣,除了安冽。

    慢慢的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了解安冽,也越来越会拿捏安冽的情绪。安冽对自己敏感又多疑,在这种对方被不安情绪强烈影响的时候,乖乖让安冽发泄情绪,比解释前因后果更有效。

    楚彦正想着,安冽已经把跳蛋的电击开到最大,不会造成什么永久性的伤害,但真的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