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夕阳与硝烟,在一百名骑兵的戒护下,三人缓慢的行走在焦黑的土路上。沸腾的热血已经冷却,北风又呜呜的刮了起来,吹走了浓重的血腥气,却让在场的众人感受到一阵刺骨地冰凉。

    狄陆腿上有伤,每一步都前进得相当艰难,然而他步伐坚定,向着自己家人所在的方向。一边的狄天默默无语,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穿越成了一个孤儿,若是朝夕相处的父母惨遭毒手,想必自己早已崩溃自杀了罢。

    三长老的房子距离村口不到两百米,跨过遍地尸骸,狄陆终于还是见到自己魂牵梦绕的家。和其他村民一样,他的房子同样被马匪们烧毁,房梁被烈火烧断,屋顶整个倒塌了下去,这里曾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瓦片房之一,此时却只留下一片烧得发白地断垣残壁。

    噗通!三长老无力地跪下,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弥漫着泪水的双眼一眨不眨,死死盯着门口倒地的尸体。随着三长老的目光看去,狄天同样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他作为三长老的爱徒,自然认得其妻儿,平日里也常常受到他们照顾,不禁悲从中来。唯有戚锐作为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上前查看起尸首,试图推断出死亡经过。

    尸体一共有三具,其中两具男尸较为年轻,呈对抗状。还有一具年长女尸,将其中一具男尸护在怀中,同样死去多时。

    嗯?戚锐注意到被女人护住的男尸,嘴里不自觉的发出疑问的轻哼。狄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那尸体手上握着一把精铁打造的战刀。

    “倒在那里的是三长老的儿子,今年只有十六岁。那把刀是他父亲给他的礼物,正是三长老从军之时所佩。”狄天开口解释,他的声音很轻,似乎不愿惊动无辜惨死的亡灵。

    “原来如此。”戚锐点点头,表情凝重。

    现场的情况相当明了:马匪进犯,为了保护母亲与房子,年仅十六岁的孩子举起父亲送给自己的战刀,鼓足勇气与前来抢粮的劫匪搏杀,甚至用父亲教自己的武艺杀死了一个马匪,那个倒在二人对面的男尸就是最好的证明。然而他的抵抗并没有持续多久,惊怒交加的马匪们用长矛刺死了他,足足五处狰狞地贯通伤,心肺等要害都被刺得粉碎。然而直到死亡降临,他都没有放开攥紧武器的右手。

    嗜血的马匪来袭,村民们争相逃命,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反而成了整个村子里最有种的男人。儿子死后,母亲应该是跑上前抱住他的尸体嚎啕大哭,而马匪们正好从后方杀死了她,留下两具早已僵硬的尸体默默诉说着命运的残酷。

    “泯灭人性的混蛋!他妈的。。。”戚锐脸涨得通红,因为极度愤怒而有些语无伦次,颤抖着嗓音大喝:“百夫长!”

    “在!”正在收拢尸体的骑兵中传来中气十足的回话,一个约三十岁上下同样满面怒容的汉子越众而出。

    “马匪为我苍阳国之心腹大患!今日所造杀孽骇人听闻,被俘者不必再审,全部就地正法!”

    “得令!”

    戚锐与手下百夫长声音都很大,被俘虏的马匪们都慌了神,躁动起来。人群中不时传来求饶与哭泣声,当死亡即将降临,马匪们再没了之前施暴时的嚣张。

    只见那位百夫长面无表情,他对着看押俘虏的骑兵们一挥手,一阵弓弦颤动的声音响起,马匪群中溅起数朵血花。他们无处躲避,只是惨叫着死去。即使有那侥幸存活的,由于与尸体绑在一起无处可逃,也只能用更加凄惨的声音求饶。一轮箭雨过后,骑兵们抽刀上前,无论马匪是否还活着,统一在心口处补了一刀,断绝一切生机。

    处决只用了不到三分钟,最后一批马匪也成了刀下之鬼。百十余人的马匪队,最终侥幸逃命的不过三五个,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戚校!”

    骑兵们正在打扫现场,刚才那个百夫长跑来戚锐身边一阵耳语,后者惊奇的目光不断扫视着狄天与狄陆。

    “我的人清理现场,却发现你们猎得的战利品中有一只老虎!敢问是哪位英雄完成如此壮举?”戚锐抱拳道。

    “卫校大人过誉了,英雄不敢当,射杀老虎的正是老夫的弟子。说来惭愧,老夫这一身伤势,倒有大半是那大虫所致,幸得狄天相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