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爸爸,还是个特别节俭的人。平常自己连抽包好烟都不舍得,却为了她的一个心愿一掷千金。

    而且爸爸对酒精过敏,稍微多喝几杯就会身起红疹,严重的情况下还要去医院挂吊瓶。

    转身,安子樱将那瓶红酒交给另一个店员:“能不能请……帮我把这瓶酒送进去?”

    因为她知道,爸爸一定不想被她看到他此刻的样子……

    而她,也不想被他看到自己此刻脸上的泪水。

    晚上,安文直到十二点才回到家里,一身烟味和酒气。

    才刚进门,他就跌跌撞撞地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不停地干呕。

    郭洁莹在一旁一边给他递毛巾擦脸,一边心疼地数落:“唉,明知道自己对红酒过敏,还喝那么多。看看现在这个样子,身都是红疹,明天又要去医院挂吊瓶了……”

    安文还半醉半醒,有些无奈地说道:“求人办事,哪能少喝……”

    郭洁莹又说:“吐了这么多,干脆把这身脏衣服扔了吧。反正也穿了十几年了,已经很旧了。”

    安文赶紧制止:“别……别扔啊,好好的衣服干嘛扔掉。省下来的钱,给我们子樱买一套新衣服,让她漂漂亮亮地去上高中。”

    安子樱一直在房间里,竖起耳朵听着父母所有的对话,眼眶又忍不住红了。她咬了咬牙,跑到安文和郭洁莹的卧室门口,哽咽着说道:“爸爸……要是……要是不行,就算了。我就去复读好了,无所谓的……”

    过去,她的目光过多地落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却很少关注过自己的父母。

    而她的父母,连续十几年来都穿着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衣服,为了她把一分钱掰成两分钱来花。

    看着女儿眼泪汪汪的样子,安文从地上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傻孩子,别哭了,爸爸……爸爸都已经帮办好了。过几天啊,录取通知书就会寄到我们家里了。”

    安子樱看着安文那张因为酒精红成一片的脸,眼泪流得更凶了。

    直到这一刻,爸爸还在想着她的事情,以为她是因为担心不能去师大附中而流泪。

    她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飞快地跑进厨房里为安文倒了一杯水:“爸爸,……喝点水吧。”

    安文怔愣了好半天,才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不由得动容:“我们家子樱长大了,知道心疼老爸了,真好。”

    昏暗的灯光下,安子樱看着安文鬓角边的几缕白发,小声地说道:“爸爸……谢谢。”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最应该感谢的人其实是我们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