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府上规矩,男性/奴仆晚上不得在内院居住,除了守卫值班的家丁外,全都在外院宅子内住一块,因此阿三也只能白天再过来“秋波阁”——

    这是林青贺给屋子起的名字,来的头日仝二发就交代了,要给这屋子和丫鬟起新的名字,为了追求顺利,他想也没想就说了句:“房间叫秋波,俩人一个叫添添,一个叫枸枸。”

    因为我们的目标是——成为沈贞贞的舔狗,对人家暗送秋波,最终达到王爷对自己情根深种,攻略成功!

    对于这种怪异的名字,仝二发没有说什么,反而大赞好听,一番恭维话说的林青贺找不着北,差点忘了在对方离开时塞点茶叶钱。

    “王爷被裴大人留着了,”阿三委屈地撇嘴,“小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林青贺长叹一声,辣手摧花,摘下了一朵娇红的秋海棠。

    第三次再见到吕曼,是他去拜访少师马仁远,这位老先生已七十有余,清廉的好名声传了两朝,人又和气不计较,就被先帝打包送到沈贞贞这儿,生怕有个严苛的先生拘得他宝贝侄子不舒服。

    因而这老人家乐得逍遥自在,对王爷的生活作风也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连每日的请安谈话也全部省略,一周见一次面就行,反□□邸面积大宅子宽广,拨给他单独一处院落,全家五六口人都在此住着了,每日读书钓鱼,好不快活。

    按理说入王府第一天就要拜访这位马少师,但人家出门上香,与多年交好的一位禅师清谈数日,才恋恋不舍地回来,此时距离林青贺入府,已经五日了。

    他那日恭恭敬敬整理好装扮,就叫着阿三一起去马少师那里,还殷勤地惦着一大盒上好的果子——提前打听过了,这位爷嘴馋贪甜,和林青贺一个德行。

    母亲和哥哥偷偷往自己的包裹内塞了不少的银两,林青贺就买了最好的果子蜜饯,出了门往北走,刚出秋波阁就撞见了吕曼,对方正亲手给门前的芍药花浇水,一派风流袅娜的潇洒态度,看起来脸色也红润不少。

    “那老头的婆娘是河东狮,”吕曼眼皮不抬地说,“保管给你那玩意扔出来,老头看在眼里吃不到嘴里,别提多委屈了。”

    林青贺驻足,愣了会问道:“为什么不让少师吃这个,都是最好的东西,也不算特别甜啊。”

    吕曼冷哼一声:“老头有消渴病,他老婆管得严,自然不让吃,下人讨好他偷偷在粥里放糖,都会被掀了桌子......谁告诉你要带着蜜饯过去的,这不找死吗?”

    消渴症,不就是现代的糖尿病吗。

    阿三瞠目结舌:“我......我是听府里的下人说的,晚上我们一块睡的呀。”

    “留个心眼吧,”吕曼翻了林青贺一眼,眼珠儿白是白,黑是黑,清澈得像一弯水,漂亮得不行,“看你那傻样。”

    林青贺突然觉得,这个吕曼除了有点嘴欠外,好像人还不错,于是冲着对方拱手笑道:“多谢小兄弟了,前些日子有些得罪,抱歉。”

    吕曼也不答话,把小水壶交给旁边的柔桑,扭着肩膀就回屋了。

    林青贺带着垂头丧气的阿三回屋,又换了一盒茶叶,虽说和府内的白毫银针不能比,但也是当季新鲜的东西了,起码保险,随便送人不会踩雷。

    等到了马少师的院子里,这位传说中的老先生待人极为亲和,同着夫人一起接待了对方,笑吟吟地问着林青贺的年岁,读书如何,然后赞着年轻人就是容颜俊俏身姿挺拔,不像自己孙儿只顾着贪玩,都十岁出头了,还肥乎乎得跟个肉圆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