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楚国在副帅傅悉的带领下,吃饱喝足击鼓出兵,把饥肠辘辘的吴军击退三十里。

    战况正酣,云州城楼上,两位少年立在女儿墙边,皆是面露微笑。

    被从库房中放出的傅忆因为许久不见天日,肤色比从前更加苍白,但眼睛里是带着光彩的。

    “装作重伤,这几日你总算睡了个好觉吧?你真愿意把功劳荣誉都拱手让给傅悉那小子?草包就是草包,一时振作,到底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本应重伤濒死、卧床不起的傅思远眺楚国军队势若破竹,节节推进,朗然笑道:“就算是烂泥,我踹也得把他踹上墙。”

    傅忆啧啧:“你就这么不想当皇帝……为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却把江山交给一个资质平庸者,我真不知该说你是太过尽责还是太不负责。”

    傅思望着天际,按着心口,商榷天边,在刺绣上,在心上。

    “舍生忘死冲锋陷阵,是大皇子应尽的义务;但若是做了皇帝,为国为家,必须有子嗣传承——这个世界坏就坏在家天下上,但历史总是一步一步往前的,谁也无可奈何——我得为商榷守身如玉,所以,皇位我要不了。

    这场战争已持续两月,照现在的局势,至多再有半年就能结束。京城来信,说三皇子妃已有三月身孕,等傅悉得胜还朝,他就要做父亲了。皇位给他,算是给他初为人父的贺礼。”

    傅思侧头看向傅忆,“京城来信还说,皇帝病情有所好转,但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是你的手笔吧?”

    傅忆但笑不语。

    此战大捷,傅悉带着军队班师回城,骑在高头大马上,还真有三军领袖的架势。

    仰头看见傅思好端端地站在城墙上,精神气比他还足,赶忙跳下马,一溜烟跑到城墙上,站在傅思身边,笑得嘴角咧到耳根,但眼泪一滚就下来了——

    “哥!你没事!我打了胜仗了!呜呜,你是大英雄,我也是大英雄!”

    这傻孩子,怎么又哭上了。

    算了,哭就哭吧,高兴的时候哭一哭也不算丢脸。

    傅思带着老父亲般笑容,揉了揉傅悉在战斗中散开束发的发顶,“乖。我如今终于可以放心了。”

    傅悉泪眼朦胧地看着兄长。

    傅思转身面向城下众位将士,拿出一直揣在心口的刺绣,像神圣的旗帜一样展开,庄严郑重地高声宣告——

    “将士们一定讶异,为何我明明已经快要伤重不治,却突然生龙活虎地于此迎接各位凯旋,因为他——”

    刺绣当风舒展,傅思和商榷并肩而坐的画面出现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