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钊猛地抽出阳山腰间的剑,吓得阳山大惊失色,“殿下——!”

    冰冷的剑刃倏然割下衣袍,又划开左手掌,猩红的血液急冒而出,甚至有微细血管断裂而带来的剧烈跳动感。

    宋钊看着他,自嘲道,“你怕本王寻死?放心,本王绝不会寻死!”

    他怎么可能寻死呢?他有母妃,还有外祖和舅舅,他要做中周的太子,他日后还要做中周的皇帝,他绝不能就此认输!

    他就着鲜血在碎布上写,‘巫蛊之祸,子肖刘据’!

    天佑帝虽然没有下令杀他,但难保没有动杀心,不过是在等罢了,等安东平息战火。

    阳山被这一幕惊红眼眶,“殿下……”

    他做宋钊的侍卫已经有很多年了,生在皇家,争权夺位是从古至今大多数皇子的宿命,即便你不想争,也会有人逼着你争。

    魏太师教他成为帝王,玉贵妃要他成为帝王,而宋钊知道,成为帝王,可呼风唤雨,可保魏家满门荣耀,更可实现治世明君的理想。

    他自幼苦读经史典籍、兵法韬略,懂治国理政,难道不该做太子,不该做皇帝吗?这有什么错?

    “本王要同他们斗到底!”

    宋钊几近癫狂,掌间血越溢越多,滴在布上,地上,那样刺眼,他却浑不在意,大手一挥,将碎布丢给阳山,“拿去呈给陛下!”

    “去!”

    “是!”

    阳山本想让他包扎伤口,却被他眼神吓退,遂不敢耽搁,起身离去。

    外头升起漫天迷雾,罩住一切,让人辨识不清。

    宋钊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笑着,忽然感觉心底蔓延出一股浓烈的苦涩滋味,令他两眼发酸,尽管仰着头,却还是溢出一滴泪,从脸颊滑落。

    院门被打开,押衙站在门口,隔着雨幕,高声道,“景王殿下,可需要包扎伤口?”

    宋钊望向门口,眼神中是屈辱、仇恨与骄傲交织在一起,“不需要,给本王滚!”